遥山无鹤

=阿鹤。
没弃坑,只是龟速……
被自己的破文笔创死

【日月】遗我清浅露华生(上)

俺肥来了。

太久不写生疏了,OOC预警


-上-


原来素贤人病时也是个会说胡话的。

 

待谈无欲赶至琉璃仙境时,望见的便是双眉紧蹙、脸色苍白的静躺在床的清香白莲。他滑出被衾的那只手不知为何攥得这般紧,生怕手里什么东西会被抽走似的。

倒也不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。谈无欲行至床沿旁,心底莫名叹了口气,也不管那人能否听见,只轻唤一声:

“素还真。”

那只攥得死紧的手蓦地一动,算作回应。

冥冥之中仿佛有股无形力量牵引着自己,谈无欲将手覆在素还真微微颤抖的手背上,是作试探,作安抚,或是其他。

除却方才手指微微抽动,素还真像块儿石头似的,再无任何反应。

看到他如今这模样,谈无欲又想叹气了,反正他也瞧不着。

有时他真真觉得,素还真太不惜命了。平日里满肚子的黑水汩汩往外冒,像狐狸又不是真的狐狸,哪来那么多条命给他祸祸?

正当谈无欲思绪翻飞之际,躺在床上的人倏然反握住他的手,谈无欲尚不及反应,人已被拽到面前,差一点点就该出事故了。

“你做什么!”谈无欲考虑到对方是个病号,生生忍住想给他一掌的冲动。

两人的脸离得这般近,谈无欲甚至能感受到素还真规律的鼻息。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难以捉摸的情绪,谈无欲眯起眼,想查看这人是不是已然苏醒,可素还真确确实实还在昏迷中。

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似乎只是出于本能,但——出于何种本能呢。

谈无欲逃也似的坐直身子,而后又好似想起什么,深吸一口气,俯下身贴在素还真耳旁喊他:“素还真?”

这回这人儿倒是真给了反应,无甚血色的唇一张一合,无奈对方声音太小,谈无欲只好挪挪位凑过去听。

“不要走……不要再走了……”模模糊糊,大致就是这么一句。

怎么听怎么像素还真正经历着某种噩梦。

“什么意——”

谈无欲还要再问,这回应声的是忙手忙脚从另一屋赶过来的屈世途:“哎呀,是谈无欲。”说罢也去望一眼素还真,继续道:“素还真昨夜回来,刚迈进门就昏去了,到现在也不见醒转。我看过了,他身上不见伤口,不见血迹,许是中毒。”

“可有查得是何原因?”谈无欲从床边推开,走过去为自己满上一盏茶润润喉。

“还没有。说来奇怪,素还真昨日只去了南边一处小村庄,又不是找人相杀,怎会回来就倒下了呢……”

谈无欲半垂着眼将素还真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彻,又问:“他回来时手中可握有什么东西?”

这话问得莫名,屈世途也听得莫名,仔细回想后,他摇了摇头。

“你先将那处村落的路观图给吾,吾即刻前往一探。”

 

黄昏时的风飒飒,拨开浓云的晚霞照落路旁稀稀疏疏银杏树叶上,像是缀了一层金光。

这处小村庄虽地势偏远,村中人丁兴旺,热闹非凡。烽火不侵,俗尘不扰,来来往往者皆面带笑容。

谈无欲初至,未觉此地与寻常村落有何二致。

“少年人,你在找什么?”

谈无欲正凝神环视四周之际,忽闻身后询问之声,一回头便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笑盈盈望着自己。她手臂上挂着一竹篮,竹篮内中放置着用一块白净手绢半包起来的淡粉色花瓣,酷似桃花,却非桃花。老妇另一只手中还握有几串用白线串起的碎瓣。

“我看你停伫此地许久,只静静望着这个村子瞧。我们村的人虽鲜少与外界有来往,但也称不上是完全与世隔绝。你到此是要来寻故人么?”

“吾有一位爱游山玩水的朋友告知吾,此地民风淳朴,景色宜人,是忘却俗事的好去处。今日冒昧来访,惹此世外桃源沾染凡尘,是谈无欲唐突了,还望老人家海涵。”

“无妨无妨,不过有缘罢了。”老妇人和蔼一笑,低头自篮中轻握一把花瓣,又从腰间掏出一个绣着弯月的白色荷包,将那花瓣尽数装入,系好后递给谈无欲,“这是此地特有之花,村中没什么高雅的文化人,没人给它取个好听些的名,我们都唤它‘无名花’。既是有缘,我便赠予你这个荷包,以为留念。”

“多谢。”谈无欲接过后别在腰间,“时候不早了,吾也该回去了。来日若有机会再拜访,谈无欲必然事先备好薄礼,以报今日盛情。”

日光西坠,夜凉如水,谈无欲将那荷包取下握在手中,直直朝琉璃仙境奔去。

“谈无欲啊,单单把这包花塞到素还真手里真正有效吗?”屈世途站在谈无欲身后,观视了半刻也不见素还真有一丝好转。

“放心吧,不会有错。”

“好吧好吧。日月才子心有灵犀,默契大过天,我先出去了。”屈世途拍拍脑袋,忙活别的去了。

待屈世途关上门,谈无欲才低声喊了句:“素还真,别假了,起床上班。”

“劣者迷蒙间便听得师弟殷殷切切唤我名,唤得那黄泉路上的小鬼都给你唬跑了。”素还真睁开双眼,缓缓坐起身,看了一眼手中陡然变成墨黑的荷包,原本纯白之处尽被染成墨色,好似要吞没绣在中央的那道月钩。

他伸手就要去解那道细绳。

“死道友免死贫道,不要拉吾蹚浑水。”谈无欲瞥他一眼。

素还真本就是虚晃一招,明知瞒不过师弟一双火眼金睛还故意为之。他起身下床,将那荷包至桌上打量。

“这地方去一个昏一个,再去一个回来救一个,这花可以改名叫‘成双’了,成双入对。”

“哈,取名之事不劳你费心。是说你中原支柱素贤人闲来无事四处游玩险险把小命丢了不谈,临死还不忘拉同梯垫背,啧啧。”

“耶,”素还真轻笑一声,“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凭你吾交情……”

“免贫免褒免拉拢免讨好,直说原因吧。你又是牵了什么‘缘’而跑到那种地方去的?”

“日前药师因羽人非獍之事无暇分身,故托我代为查探一种奇花。他说此花特殊,古今药典鲜有记载。慕少艾曾在因缘际会下一睹其神奇功效,似有起死回生之能。”

“嗯——能探出这个村庄的所在,看来他费了不少功夫。”谈无欲收敛心神,转身欲离,“事情办完了,人我也救了,告辞。”

“谈兄好冷漠,竟不留下来与我秉烛夜谈。”

“门外好多人正等着趁你病要你命,你这琉璃仙境危险,太危险了。”谈无欲拂尘一扫,将桌上那几乎变成黑炭模样的荷包收起,“两相对比,吾的无欲天清闲太多了。”

月色皎皎,屋内烛光曳曳,恰如主人心绪,飘摇不定。

回转无欲天后,谈无欲独自一人凝视着这来历不明之物,心内觉得今日之行疑点重重,无论是哪一环都过得太轻松。

“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?”谈无欲甫一触碰这神秘荷包,外层那骇人墨色竟犹如被赋予自我意识般,飞速往他指尖蔓延而来。谈无欲一惊,立马抽回手,待他阖眼再一观,这只手上又什么都没有。

“看来明日还需深入一探。”谈无欲拂袖将荷包收起,皱眉道,“这素还真怎么回回都惹些不好惹的人事物。”

细想无果,谈无欲索性卧床就寝去了。可他一闭眼,脑海间不断涌现今日与素还真之间种种,莫名有些心烦。

“今夜注定他素还真之噩梦要成为谈无欲之噩梦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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